順著濱河大道一直往南走，就能看到秦代文化遺址公園了。古樸渾厚的仿秦漢牌坊、氣勢磅礴的青銅大鼎、栩栩如生的石雕石刻……若不是公園正中那個焚書臺遺址的指示牌，你很難想象這里和曾經臨渭區區委黨校院子角落里的那個“破落土堆”有什么聯系。

秦代文化遺址公園，便是以曾經那個“破落土堆”——焚書臺為中心建起來的。提起秦始皇，人們聽過最多的就是他“車同軌，書同文”統一六國的偉績、臨潼兵馬俑遺跡的壯觀和焚書坑儒的暴虐。其實焚書和坑儒并不同時發生，只是在后來的傳播中出了偏差。相傳，秦滅六國以后，為了鞏固政權，始皇嬴政采納李斯的建議，于公元213年下令焚燒《秦記》以外的史書，有敢“以古非今”談論《詩》《書》者處死滅族。非博士官所職，天下敢有藏詩、書、百家語者，悉詣守、尉雜燒之，只有醫學、農牧等一些實用技術的書籍幸免。至于“坑儒”，則是一年之后的另一件事。

“灰堆”新顏 渭南日報 記者李沛華攝

焚書臺又稱“灰堆”，是一座覆斗形高臺，與郭羅遺址遙遙相對，相傳為秦始皇焚書處，也是漢武帝郊祭的密疇臺（漢代皇帝祭祖的地方）。焚書臺高約20米，底部邊長32米，頂部邊長15米。這里曾經發現厚約1米的文化層，暴露有新石器時代的二次合葬墓，以及細泥紅陶和夾砂紅陶片，紋飾有繩紋和黑彩寬帶紋等，器形可辨有缽、盆、罐等，屬于仰韶文化史家類型。《渭南志》中記載：“秦焚書灰塠遺址僅存土臺一座，東西約45米，南北約38米，高約9.5米。”清代有人寫詩道：“硎谷知何處，灰塠尚有灰。六經終不滅，一炬竟先災。慘澹陰符出，蒼茫赤帝來。至今原上草，秋燒滿荒臺。”

在秦之后漫長的歲月中，這里不過就是一個黃土堆，雖有千年歷史積淀，卻鮮有人問津。直到1958年，焚書臺遺址被公布為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；2008年9月，焚書臺被陜西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第五批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；2015年，以焚書臺遺址為核心的秦代文化遺址公園拔地而起。

就這樣，一座被遺忘在歷史荒野之中的土堆，因為它無可取代的價值和意義，重新煥發出魅力來。儒家文化并沒有因為“焚書”而消失——秦以后的漢代的“獨尊儒術”便證明了這一點。

“灰堆”舊貌資料圖

站在這片曾被秦火灼燒的土地上，遙想當年，仿佛能看到那日的火光沖天，濃煙蔽日，仿佛能聞到絲帛、竹簡在火苗的舔舐中散發出刺鼻的焦灼味道，仿佛能聽到文人儒士心中痛苦而克制的呻吟。焚書臺如同歷史留下的瘡疤，聯通著相隔數千年的兩個時空。

逝去的光陰無影無蹤，文物古跡便是它留下的鑰匙，一把打開歷史承載文明的鑰匙。保管好這把鑰匙，就是保護我們承繼千年的歷史遺產，就是保護我們薪火相傳的精神內核，就是保護我們城市的靈魂和文化的根。渭南日報 記者 李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