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陰臺頭村古槐

在秦嶺北麓，華陰市羅敷鎮臺頭村，有一株樹齡1327年的古槐。于是，也便有了樹與村的綿長故事。

早年，臺頭村名為拱翠堡。相關資料記載，明朝中期，為抵御外敵與強盜，周邊散居的幾個自然村共建城堡。城堡東有太華山（西岳華山），西有少華山（小華山），四周翠綠環繞，如拱衛般守護著這座城堡，故名“拱翠堡”。

城堡呈矩形，南北略長，四周設有城門，并各懸匾牌。南為“拱翠堡”，內匾“金湯永固”；東為“紫氣東來”；北為“遙瞻沙渭”，內匾“河岳并悠”；西為“嵐芬少華”。

當地81歲的村民楊印昌回憶，城堡南北兩門均建有城門樓。城墻外側，四周有深壕，為就地取土筑墻所致。土城墻底寬12米，高15米至20米。城墻內側，設環城通道，俗稱“經套”，分東、西、南、北四處。中軸線“主道”將城堡分為東西兩半，南經套東段稱“東南經套”，老槐樹便生長于此。

老槐樹下的村民講述，自20世紀70年代起，老城墻陸續被推平，村莊向外擴展。南城墻原址如今變成了一排房屋，其中就有牛軍政家。恰好，他家在老槐樹對面。牛軍政說，他家建于1986年，那時樹很粗壯，如今更顯蒼勁。

牛軍政家為兩層樓板房。仰望古槐，一枝老杈越出二樓屋頂，另一枝伸向東鄰，幾近垂地。牛軍政說，老城墻內側向北，先是老住戶家的豬圈，再是老槐樹、老巷道、老住戶家。后來，老住戶家齊排向前擴至老槐樹下，門前的巷道便是如今的“東南巷”。

而“臺頭村”之名，源于一段動人傳說。牛軍政講述：明嘉靖三十四年臘月（1556年1月），華州發生大地震，震中位于蓮花寺，距臺頭村約10公里。

相傳，當地財主“金斗王”家門前，一白須老翁乞討遭拒，善良丫鬟暗中贈饃。老翁感激之余叮囑：“若見石獅眼睛變紅，速向東跑！”一日傍晚，天氣寒冷，丫鬟關門時忽見石獅雙眼泛紅，遂披衣東奔。至柳枝方扣衣紐，至拱翠堡抬頭回望，地動山搖，地震發生。她又驚又怕，無家可歸，行至敷水不禁大哭。

后人將丫鬟扣紐處稱“紐子”，漸改為“柳枝”；抬頭之地，喚作“臺頭”；哭泣之處名“哭水”，后雅化為“敷水”。故事雖與事實有出入，卻因善念動人，代代相傳。

既有臺頭村，便知老槐樹。古槐就生長在王尚民家門口東側的窗臺下。一枝老杈越過房頂，另一枝條垂到門前，抬眼可見槐葉，伸手可及槐角。資料顯示，其樹高12米，胸圍4.02米。

遠觀古槐，挺拔蒼勁；近察樹身，樹皮皸裂，自下而上形成一條條縱深溝痕。更見其上身，一條條綠苔與樹皮溝壑融為一體。窗臺旁，僅容一人立足，可見一樹洞，向下漆黑不見底，洞口布滿蜘蛛網。

76歲的王尚民還記得，兒時他家門前是個狹窄的土巷道，僅能過一輛牛拉車。記憶中，他家翻修過兩次，原來是土墻，后來翻修成了磚墻，再翻修時則成了瓷磚墻，并蓋了樓板房。為了保護這株老槐樹，在翻修時，特意將院墻內縮，比左右鄰居短約0.7米。

俗語道：“樹有多高，根就有多長。”如今，這株古槐被水泥臺面包裹，臺面已被撐出幾道長長的裂縫。王尚民計劃拆除臺面，降至與巷道齊平，以便停放小汽車。

唐時有槐，明時建堡，其后成村。千百年來，臺頭古槐，靜靜矗立，如一位滄桑智者，守望著村莊的晨昏流轉，見證著人間的善念傳承，在歲月深處，續寫著生生不息的鄉土記憶。

記者 董獻軍?張曉玲 文/圖

來源：渭南日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