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梁“皂抱槐” 記者 張曉玲 攝

深秋時節，雨過天晴。大山深處，滿目青翠。

驅車沿著蜿蜒山路，行至臨渭區陽郭鎮三官廟村李家梁組。站在梁上遠眺，一條慢坡路延伸不盡，右側溝壑縱橫，左側村莊錯落，零星散落著幾戶人家。

臨近村尾，向左望去，一戶獨立人家靜立其間。白色瓷磚貼面的平板房，側面紅磚墻質樸無華，門前巍然矗立著一株“皂抱槐”，盡顯歲月滄桑。資料記載，這株皂莢樹已歷千年風霜，高17米，胸徑1.16米；冠幅東西16米、南北12米；外皂莢，內槐樹。

遠觀皂莢樹，樹干并不算高，卻分出三大枝干，向外伸展，向上而生，蒼勁有力。中間筆直向上生長的，正是一株槐樹，枝繁葉茂，生機盎然。

走近細看，樹根處有兩個碩大的疙瘩，如盤卷的祥云。繞樹而行，可見樹干中空，僅憑半邊樹皮支撐整棵樹體，樹皮之中包裹著一株粗壯的槐樹，二者融為一體，宛如皂莢樹深情環抱著槐樹，故被村民稱為“皂抱槐”。

立于樹東側觀察，皂莢樹皮似魚鱗斑駁，覆著淡淡綠苔；樹根虬結有力，深扎泥土；樹干先向上生長，繼而自然左彎，再度昂首向天。中空的樹干僅存半邊，其間生長的槐樹全然顯露。整體觀之，左側皂莢樹滄桑中透著柔美，中間槐樹則挺拔剛毅。

村民回憶，20世紀80年代，皂莢樹曾遭雷擊，依舊繁茂。西邊人家，40歲的寇永安正在門前剝玉米。他說，兒時與他年紀相仿的20多個孩子，常在這樹下玩耍。樹南有個樹洞，孩子們鉆進去，踩著凸起的樹根，抱著槐樹攀爬，轉眼便能上到樹頂。那時除了看電視、滾鐵環，皂莢樹下便是他們的樂園。

再往西，80歲的李舍娃坐在門前石墩上。他回憶，自記事起，槐樹就已長在皂莢樹中，據說是由一粒槐樹籽自然生長而成。那時樹洞很小，剛好容得娃娃鉆進鉆出，他們常在那里玩捉迷藏。

樹東人家，剛從田間歸來的李小艷說，她在西安打工，趁假期回來收玉米。她嫁過來已有二十五六年，記憶中，樹一直立在李增峰家門前。李增峰在西安工作，老宅已無人居住，左鄰右舍也已搬遷，房屋拆除后幾乎看不出生活痕跡。樹前是個巷道，能過三輪車。再往前，就是她家西鄰，有兩戶人家也已搬離，如今成了“綠草園”。

寇永安形容，家門前這條坡路猶如一條龍：龍頭高昂在梁上，龍身平緩舒展于門前，龍尾下垂延伸至遠處。門前有龍，樹形似龍，為此，渭南、西安的人經常專程驅車來看“皂抱槐”。

李家梁原有70多戶人家，目前常住人口約20戶。村支書李宏章感慨，這里曾是孩子的游樂場、大人的納涼處，農閑時村民常坐在石凳上閑聊，話收獲、談未來。隨著時代變遷，年輕人外出務工，孩子們進城讀書，村里多是行動不便的老人。

在村民的記憶中，皂莢樹上曾有一個直徑約1米的喜鵲窩。如今雖不見鵲巢，但枝頭依舊不時傳來清脆的鳥鳴聲，為這片靜謐的土地增添了幾分生機。

大山深處，“皂抱槐”靜立如初，一半倔強，一半溫柔。它以半空身軀守護著懷中槐樹，也守護著一方鄉愁。它見證著村莊的變遷，聆聽著遠去的笑聲，在歲月流轉中，成為一代代人記憶里永恒的風景。

記者 張曉玲 董獻軍

來源：渭南日報